第98章 （1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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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姜喜月剛起床，看到手機上的租房軟件上多了一條消息：
【用戶+168XXXX對您的房源很感興趣，希望能和您詳談。】
點開頭像,個人信息上什麽都沒有填寫,只留了一個系統隱藏後的聯系方式。
她點開對話框。
【您好,你對第374號房源感興趣嗎？這邊隨時可以實地參觀,價格好商量。】
消息發出去，好幾分鐘也沒人回覆。
姜喜月沒有再繼續等,沒準這人已經看上了其他地方的房子，關了手機準備去學校。
臨出門前，突然見桌上用來給小鬼當做家的壇子給人給蓋上了蓋子。
這蓋子要是蓋上，小鬼進去出不來,出去之後也再回不去了。
除了剛把小鬼帶回來的第一天，她從來沒蓋上過。
姜喜月揭開上面的蓋子,往裏看了看，一道影子突然從壇子裏飄出來，小鬼噔噔噔跑進角落裏，委屈地對著墻角。
“是誰把你關在裏面的？”
小鬼蜷縮在角落裏不說話。
姜喜月從廚房裏拿了兩個雞蛋安撫,摸了摸小鬼的頭：“我得去上課了,晚上再回來,乖乖的，不要再出去惡作劇嚇唬人了。”
小鬼頭上被揉成亂毛,不說話。
姜喜月突然想起來，從它出現開始,好像就沒有見它說過話……
出了門，隔壁吳近雯老師的家已經被封住了，警局那邊說已經聯系了老師的親戚準備交接,但親戚或許是聽說了這棟樓鬧鬼，還有吳近雯一家三口死狀蹊蹺，誰也不敢過來，所以這套房就一直空閑了下來。
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，不僅在A市，就連國內的網站上都出現了一些討論的帖子，但相信的人不多。
反而是學校裏，大家都在傳是鬼害的，期間不少同學給姜喜月發消息詢問情況。
一直到後來學校發聲明禁止討論，這場風浪才終於平息下來。
但也僅僅是表面的風平浪靜。
一些沒有老師在的小群裏還是討論得熱火朝天。
姜喜月踩著點走進教室，上課鈴聲剛好響起，幾個正等著她的同學只能失望地回到座位上。
這節課以前是班主任吳近雯的課，但自從她出事之後，一直都是隔壁班的語文老師代課。
今天上課鈴聲響了兩分鐘，也不見有人從外面進來。
估計是沒老師，幾個同學又開始小聲議論起吳近雯的事。
剛起了個頭，一抹十分耀眼的紅色裙擺出現在教室門外，緊接著，一個身材高挑，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。
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，每一個步伐都搖曳生姿，形容嫵媚。
本來有些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，齊刷刷地看著講臺上陌生的美麗女人。
她約莫才二十出頭的樣子，烏黑的卷發嫵媚披肩，貓眼如絲，膚白唇紅，身材更是凹凸有致，精致玲瓏，站在講臺上跟大明星似的。
一中校規不算嚴，但也算不上松散，學生清一色的校服，不能化妝染發，這規矩就連老師也差不多。
說是為了給學生樹立好榜樣，校內老師無論男女穿著都必須樸素淡雅，什麽時候出現過這樣玫瑰一樣的耀眼的人。
幾個同學都看呆了，忘記前一秒還在討論著厲鬼出沒的傳聞。
安靜的教室中，站在講臺上的女人紅唇揚起，大方笑道：“大家好，我是荊如星，你們的新班主任，也是你們的新語文老師，剛到這個學校，希望大家以後能好好相處。”
聽見這話，所有人驚得睜大眼睛，教室裏窸窸窣窣傳來小聲的議論。
不少人更是跟打了雞血似的，一邊高興一邊期待。
看著臺下的議論，荊如星也不制止。
“今天是我第一天上課，大家先熟悉熟悉，自習吧，我就坐在講臺，有什麽問題可以來問我。”
說完當真在講臺坐了下來，拿著手機把玩。
班上的學生頭一回遇到這樣的老師，激動得面紅耳赤，剛開始還有些猶豫，後來見荊如星真的不管，議論聲就漸漸大了起來，一邊討論，一邊轉頭悄悄打量坐在講臺上的美人老師。
當然，他們敢在教室裏討論的事情並不多，真正想聊的話題都藏在班級群裏。
姜喜月打開手機，果然看到所有人都在裏面聊天，消息已經99+。
【這新來的老師也太漂亮了！跟大明星似的！】
【今天早上我到學校的時候看到她了，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同學的家長呢，沒想到竟然是老師！】
【學校讓化這麽濃的妝嗎？】
【你們都不認識荊如星嗎？以前是三中的老師，很不受人待見，聽說是被趕出來的。】
【怎麽回事？】
【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在三中，聽說她和自己班上的同學談戀愛，還和學生爸爸不清不楚的，被學生家長發現了，所有學生家長聯名要求辭退，才被趕到這兒來的，好多人都不喜歡她。】
【這……難怪這麽漂亮……】
【我好像也聽說過這個傳聞，怎麽來我們學校了啊？還偏偏是我們班。】
【這麽漂亮的老師來上課，管她以前做過什麽，我就覺得挺高興的。】
【你們男生一個樣。】
……
班級群裏的討論還在繼續。
姜喜月擡頭朝講臺看去，荊如星還在把玩自己的手機，並不知道現在班上學生的討論，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內容，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，陽光下美得讓人心醉。
一節課在鬧哄哄的討論聲中結束，等荊如星一走，所有人議論得更加熱烈了。
只不過話題從之前的“厲鬼殺人”，變成了“新老師到底是不是個碧池”。
姜喜月看了看租房app，那個用戶還是沒有給她回覆，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麽。
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好，鐘淇關心的聲音突然傳來。
“姜喜月，我聽說你在吳近雯老師家旁邊買了房子，你一個人住在那兒，不會覺得害怕嗎？”
她這話聲音說得不大不小，恰好所有人都能停下。
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，一臉驚悚地轉頭看來。
“姜喜月，那房子鬧鬼，你怎麽住那兒啊？不怕出事嗎？”
“你瘋了吧？人家躲還來不及呢。”
姜喜月笑了笑。“沒事，我有符紙，就算有鬼也不怕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才立即反應過來。
“也對，你這麽厲害，鬼肯定不敢來找你的麻煩。”
“鐘淇，你就不用擔心了，姜喜月肯定不會有事，我們可就不行了，要是讓我住那種地方，我肯定嚇得晚上都睡不著覺。”
“對了，你之前不是說也要買房子了嗎？買在哪兒了？”
聞言，鐘淇的臉色頓時有些繃不住。
她本來看中的就是姜喜月住的樓，沒想到被她搶先，一套也沒買到，想故意刺她一下，沒想到全班竟然沒一個人幫自己。
以前姜喜月就是全校的衰神，誰都不願意靠近，現在一下課就全部擠在她旁邊，姜喜月說什麽，他們就信什麽。
再加上方蘭蘭一走，更是沒人幫她說話了。
鐘淇的號召力簡直一落千丈，要不是還有“錦鯉”這層光環，估計已經在學校中泯然眾人，沒人在意。
“我還沒買。”她有些置氣道。
“為什麽？”幾個同學湊過來，疑惑問：“你不是說已經看好了，還要買好幾套嗎？”
對方隨口一句話，卻跟在鐘淇心口刺了一劍賜死，她臉色瞬間有些難看。
“我已經看中了幾套市中心的大平層，都要六百萬以上，就在陸琛家附近，但賣家突然改主意了，怎麽都不肯賣，我也沒辦法。”
陸琛，也就是《穿成錦鯉帶飛全家》這本小說中的男主角，鐘淇一直都是他的粉絲，根據書中描述，她還很幸運地撿到了陸琛見面會的門票。
當時陸琛還有女朋友，兩人鬧了一些矛盾，陸琛的事業也進入低谷，是鐘淇一直在安慰陸琛，後來兩人逐漸相愛，成為神仙眷侶，人人稱頌。
姜喜月想了想，現在這個時間段，不就剛好是那個時候嗎？
再過幾天，鐘淇應該就要撿到門票了。
一聽她竟然和大明星陸琛擦肩而過，所有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真是可惜，那可是陸琛啊！要是住在他家旁邊，肯定能遇見。”
鐘淇勉強笑了笑。
“以後應該還會有機會的。”
說完匆匆看了一眼姜喜月的方向，似乎擔心自己說的謊言被戳穿，迅速坐下假裝看書。
一整個早上，同學都是討論新老師的話題中度過。
到了中午，姜喜月一邊占蔔，一邊在學校裏饒了大半圈，好不容易快到食堂的時候，學校裏已經看不到多少學生了。
她還沒進去，突然見一抹紅色裙擺從眼尾餘光中飄過。
姜喜月心裏隱約有了猜測，轉頭看去，果然見一身紅裙的荊如星快步從教學樓的方向走出來，筆直地朝停在校園裏的跑車走去，跑車旁邊還站了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人。
身材高大，穿著西裝，國字臉看上去有些嚴肅，但是在荊如星一出現的時候，目光就馬上追隨而上，迷戀地註視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荊如星臉上帶著大方的笑容，上前撲進男人懷裏，嫵媚地湊在他耳邊說低語，兩人笑了一會兒，雙雙上車。
姜喜月看著車遠去，手機一響，租房app上那個用戶+168發來消息：
【不用看房了，明天去找你簽合同。】
姜喜月第一次遇到這麽豪爽的租客，也是出租的第一套房，直接答應。
【沒問題，你來之前給我打電話就可以。】
見對方“已閱”，姜喜月才轉身走進食堂。
中午荊如星坐跑車離開的畫面不止姜喜月一個人看到，當天下午就傳到了班級群裏，早上的謠言似乎得到驗證，就連之前幫荊如星說話的幾個同學也安靜了。
才短短半天時間，早上對新老師的期待和讚美已經消失得幹幹凈凈，反而開始不滿起來。
還好下午沒有荊如星的課，不然氣氛絕對沒有早上那麽好了。
傍晚放學，姜喜月路上買了點生活用品，才剛回到家，沒看見小鬼，不知道又跑到了什麽地方，手機這時突然響了一聲。
是那個租房軟件特有的提示音。
還以為是中午那個+168打來發來的消息，點開一點卻是另一個新號。
【這套房租出去了嗎？】
一看要租房，姜喜月立即來了精神：【還沒有，你要是感興趣可以來看看，價格從優。】
對方立即回道：【好啊，我已經在樓下了，可以直接上去看嗎？】
看見這行字，姜喜月有些猝不及防。
沒想到最開始聯系的+168沒來，反而被人搶先了。
【可以，我現在下樓接你。】
發完消息，她迅速換好衣服，一下樓，打眼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人正在樓下的跑車旁邊，身體依偎在那個國字臉中年男人身上。
這棟樓裏居住的大多是老人，現在正是傍晚散步消食的時候，不少人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，都瞪大了眼睛，一臉指責。
但荊如星卻旁若無人地繼續和男人嬌滴滴說話，時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。
姜喜月看了看周圍，除了兩人看不見其他身影，拿出手機，按照租房app上的電話撥了過去。
不到兩秒，荊如星身上傳來一串空靈的音樂。
她停下了和男人的調笑，轉過頭見姜喜月拿著手機，驚訝道：“你就是房東？”
姜喜月掛了電話走過去。
“荊老師。”
聞言，荊如星仔細打量姜喜月的臉，眼睛微微一亮。“我想起來了！我記得你是一中的學生，叫……姜喜月，對不對？”
姜喜月也沒想到，新來的租客竟然會是自己的老師。
微微點頭：“老師好，您要在這兒租房？”
“對呀。”荊如星臉上帶著笑容，聲音甜甜的，說話都像是在撒嬌。“房子還沒租出去吧？”
“還沒有，老師要看的話，我帶你們上去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荊如星剛要上前，卻被身邊的中年男人拉住。
“剛才那些人不是說，這房子裏面鬧鬼嗎？你還住？”
荊如星巧笑嫣兮：“房東是我的學生，我當然要捧場。”
中年男人皺著眉。
“咱們換個地方吧，我給你買的別墅你不喜歡嗎？我可以再給你換一套，這地方聽著邪門。”
荊如星卻十分堅定，表情也嚴肅起來。
“我想要住在這兒。”
見她這麽執著，中年男人似乎也沒辦法，只能點頭。
“那好吧，都聽你的。”
聞言，荊如星又嬌滴滴地靠在男人身上，手指在他胸膛畫圈。“反正有你在，什麽鬼我都不怕。”
中年男人顯然很吃這一套，滿臉笑容地攬著她的腰朝裏面走去。
這次出租的幾套房中，有幾套是左右挨著的，有的分開在不同樓層，荊如星看中的這一套，剛好和今天早上聯系她的+168XXXX緊挨著。
姜喜月帶他們看了房，一邊介紹：“隔壁明天有人準備過來看房，估計會租出去，你們要是想換其他單獨的房子也可以，就在其他樓層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荊如星挽著中年男人的手道：“就在這兒吧，多住一段時間就熟悉了。”
姜喜月感覺她一邊說話，一邊不斷往門口瞟。
那裏面還沒有人住，也不知道在看什麽。
“如果沒問題，今天簽了合同就可以直接住進來，家具齊全，不用再買新的。”
“好。”
荊如星終於收回視線，一口答應下來。
“那你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，我回家拿合同。”
姜喜月準備離開，沒想到荊如星突然跟上來：“我跟你一起去吧，就當是家訪了。”
家訪這個詞一搬出來，姜喜月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。
小鬼十分機靈，要是看到陌生人應該會躲起來。
“那好吧。”
姜喜月帶人下樓，快步走進房間翻找之前準備好的合同，卻見荊如星站在門口，視線在房間裏打量著。
見姜喜月轉頭過來，才終於進屋。
“你一個人住？”
“現在是。”
姜喜月彎腰在抽屜裏翻找著。
身後的荊如星仔細打量整個房間，視線落在那個毯子上，上前往裏看了看，然後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一個荷包狀的東西丟進去。
“找到了。”
姜喜月拿著合同轉過身，荊如星便立即收手，朝她笑了笑。
“我和男朋友在家可能會有些吵……”她大方地說道：“如果打擾到其他人，你可以電話告訴我。”
姜喜月面不改色。
“好的。”
簽完合同，荊如星的男朋友一口氣付了一年的房租，當天兩人就住下了。
班級群裏還有人在議論著新班主任的種種傳聞，傳得神乎其神，個個都親眼看到似的，說得信誓旦旦。
一直到淩晨姜喜月睡了，議論也沒有停過。
第二天一早，姜喜月剛下樓，見樓下幾個買菜的老婆婆正湊在一起聊天。
“昨天晚上那聲音，你們聽見了嗎？簡直傷風敗俗，咱們樓怎麽住進來一個這樣的人啊。”
“一晚上都在叫，家裏還有孩子呢！”
“道德敗壞啊，以後咱們小區還怎麽住人？真的丟臉。”
……
昨天晚上，住在荊如星附近的幾戶人家，從入夜開始就聽見一陣有一陣的呻口今和聲，在夜色下傳得很遠，隔著樓層都能聽見。
這種不可描述的聲音一直到了淩晨才終於消失。
現在幾乎全樓的人都在討論。
她們正說著，電梯裏走出來一抹倩影。
荊如星今天穿的紅色長裙，寬大的裙擺走動中搖曳生蓮，讓人目不轉睛。
她似乎心情不錯，熱情地朝姜喜月招了招手。
“姜喜月同學，你要去學校嗎？我們一起吧，我對這裏還不熟悉呢。”
說完迅速上前，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，熏得姜喜月微微屏住呼吸，過了兩秒才終於適應。
“老師早上好，不過跟我一起可能會有點累，我經常繞遠路，而且很倒黴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荊如星笑著把她拉過來，大步朝外面走去。
幾個老婆婆指著她議論。
“就是她，就是她。”
“一看就不正經，臉都被她丟盡了，這樣的人還當老師呢……”
“誤人子弟。”
她們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小，清晰地傳入耳中。
荊如星臉上的笑容依舊，似乎根本沒聽見。
姜喜月還以為她要假裝沒聽見，下一秒，新來的班主任突然轉過身去，雙手環胸。
左腿微微向左前方邁了半步，那寬大的裙子竟然是一片式高開叉，修長白皙的大腿露了出來，是造物主的恩寵，在陽光下看不到一點毛孔。
笑著道：“有的是男人想跟我睡，你們求也求不到。”
語出驚人。
幾個老婆婆驚得瞪大眼睛，又氣又怒地看著她。
“不要臉！”
荊如星修長的手指撩開自己的裙擺，大腿上的白皙皮膚更多暴露在晨曦當中。
周圍立即傳來一陣驚呼聲，幾個路過的男人都停下了腳步，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腿。
在就快要把整條腿都露出來時，荊如星又收回了動作，裙擺回到原處，只露出了半截小腿。
她看了一眼氣得火冒三丈的幾個老婆婆，笑容更加得意，轉身帶著姜喜月走了。
一直到出了小區門，才笑著道：“剛才老師那樣，你可不能學。”
說完想了想，又補充：
“再過幾年就可以了。”
姜喜月不知該如何回答，突然見李長生剛好下車，朝她招了招手，快步跑過來。
快到跟前了看到荊如星，驚訝地朝她看了又看，才轉頭跟姜喜月問好。
“姜大師，我來跟你說說之前警局的事。”
警局鬧鬼，這事兒絕對不能外傳，否則威信全無。
他明顯不想讓荊如星聽見，姜喜月順勢道：“老師，我和朋友有點事要說，你坐車61路公交車就能直接到學校。”
荊如星笑著看了看李長生，伸手在他臉頰捏了捏。
“好吧，小弟弟，你可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學生啊。”
然後走到路邊，擡手叫了一輛出租走了。
李長生臉頰通紅地站在原地，好一會兒才回過勁兒來，一臉害羞地問：“姜大師，你怎麽會認識那樣的大美人？長得也太漂亮了……是明星嗎？”
“我們班新來的老師。”
“啊？老師？”
他一楞，朝出租車離開的方向看去，剛才那個大美女怎麽看都不像老師的樣子。
姜喜月只是微微點頭。“你來這兒有事？”
“有啊，大事！”
李長生嘿嘿笑了一會兒，高興道：“前幾天我們局長開會的時候表揚我了，剛好之前的副隊長抓鬼的時候受傷，提前退休，就讓我頂上了，這幾天一直在忙著交接工作。”
“不錯啊。”
李長生才二十歲，進入警局工作不到半年就成了副隊長，這升官速度簡直是坐了直升機。
不過他這段時間連破兩樁大案，之前警局出事的時候，他是第一個冷靜下來，指揮其他警員防守和保護嫌疑人，功勞最大，升職在情理之中。
李長生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，高興道：“多虧了你幫忙，不然就憑我的水平，怎麽可能當得上副隊長，特意來謝謝你，還有另外一件事。”
要不是姜喜月，他估計這一輩子都是個小警察了，哪兒能遇到這麽多奇事。
現在不僅當上了副隊長，還在這兒買了兩套房，年紀輕輕就坐擁百萬家產，升官發財兩不誤，李長生現在睡覺都樂得合不攏嘴。
姜喜月見他這麽高興，突然想起來。
“對了，你們局長親自讓你當的副隊長？也就是說，之前的報告上頭相信了？”
“我就是來說這個的！”李長生神色稍稍嚴肅起來，連忙道：“我聽局長說，上面已經派了人過來調查，沒準會來找你呢。”
報告中出現了姜喜月的名字，到時候肯定會牽扯其中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姜喜月微微點頭，心裏卻還是有些疑惑。
上級對這件事的接受度未免也太快了，竟然不做任何質疑就相信了報告中的鬼神之說，繼而提拔李長生。
按照正常人的邏輯，應該是像之前的隊長和其他警員一樣，先不相信，最後才會慢慢認可。
上級這反應，似乎一點也不驚訝……
李長生嘿嘿笑道：“姜大師，要是上頭來人了，我直接帶過來找你，我們局長說，這件事還需要你親自來解釋才說得清楚。”
姜喜月點頭答應。
李長生又湊上來小聲：“我感覺應該快到了，就在這兩天，希望不是來找麻煩的，不然我可不會客氣。”
一邊說，一邊暗暗攥了攥拳頭。
自從當上副隊長之後，他的膽子竟然變大了許多。
李長生說對方馬上就到，這是從局長那兒拿到的消息，但姜喜月在學校裏等了一天也不見有任何人聯系。
不只是傳說中的調查員，就連租房軟件上，昨天聯系她的那個+168用戶，說好今天過來看房，但現在也沒有消息。
她看了看app上的信息，對方不在線，幹脆先回道館上香。
雖然現在她住在小區，但祖師爺和父母交代的無主靈牌不能忘，每天都得回去上香。
站在門口等公交車的時候，旁邊幾個同學正在議論荊如星的事，大多都是之前班級群裏討論過的。
姜喜月轉頭看去，見說話的幾個人都不是本班的，而是高二的人。
這些事都已經傳遍整個學校了？
學生對於自己的情緒並不怎麽掩飾，今天上課的時候，大家對荊如星的熱情就減少了許多。
但荊如星似乎並不在意，學生不愛聽，就幹脆又上了一節自習課，坐在同樣的位置上玩手機，臉上帶著柔和的笑。
公交車行駛到一半，姜喜月就下了車，蔔卦找了另一輛，順利回到抱雲觀山下。
正準備上山，突然見一個長發紮著鞭子，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正蹲在臺階上，背對著公路，嘴裏念念有詞，不知道在說什麽。
這附近經常有拾荒者出沒，並不奇怪，姜喜月正準備越過他上山，一聲格外熟悉的脆響突然傳入耳中。
是銅錢落在地面上的聲音。
姜喜月最近每天都要用銅錢算卦數次，對這個聲音十分熟悉。
她腳步一頓，迅速轉頭看去。
地上果然是乾隆通寶、嘉慶通寶、道光通寶，一共三枚銅錢。
中年男人對著銅錢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，然後一一收進口袋裏。
“今天也沒來。”
然後起身要走。
剛回頭，迎面撞上站在旁邊的姜喜月。
中年男人倏地睜大眼睛，一臉震驚地指著她。“你……你怎麽在這兒？你今天不是沒來道觀嗎？”
“找我？”
姜喜月見他拿著銅錢，估計是同道中人：“剛才蔔的就是我？”
中年男人皺著眉，有些懊惱。
“剛才卦象明明顯示，你今天不在這兒的啊，難道我又蔔錯了？”
“蔔得不錯，但是你解錯了。”
剛才她掃了一眼，如說算的是自己會不會來，卦象是對的，只是沒想到這個同道中人竟然沒學到家，這麽簡單的卦象都給推算錯了。
“你懂什麽？”
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指點，牧野頓時有些不高興。
以前在GRO的時候，他可是出了名的算得準，十次有五次是對的！
小屁孩懂什麽？
“你就是姜喜月？”
姜喜月微微點頭。“這是找我有事？”
“沒錯。”牧野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長衫，表情驕傲：“我是牧野，GRO派來調查這次警局的案子。”
“GRO？”
姜喜月有些疑惑。
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？”
牧野震驚地反問，拿出名片遞過來。“看來你真的什麽都沒學到，完全是個局外人。”
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。
只能怪姜喜月父母過世得早，估計還沒來得及傳授道法就走了，她竟然連GRO都不認識。
這樣一點基礎都沒有，不知道還適不適合當自己的徒弟。
牧野在心裏猶豫著。
姜喜月接過名片，黑色卡片上寫著牧野的名字，旁邊是一串燙金字——
GRO榮譽成員。
牧野的語氣相當驕傲：“GRO，也就是全國靈異研究組織，負責接過國內的靈異事件，趨吉避兇，風水定盤，抓鬼驅魔，都是我們的工作。只有通過嚴格的考核才能進入GRO，目前一共只有18名成員，我就是其中一位。”
然後一臉“你看我厲害吧”的表情，看著姜喜月。
姜喜月想起剛才他連最普通的卦象都看不出來，就這？
還是GRO榮譽成員呢？
之前她也曾憧憬過遇見同道中人，可以交流經驗，相互學習，可沒想到現在的道法都已經沒落成這樣了。
有些失望地把名片還給他。
“牧野先生，如果你是來問我警局那只鬼的，你可以先去看看報告，那裏面詳細描寫了經過，如果有不明白可以再來問我。”
“報告我當然看過了。”牧野卻十分懷疑道：“不過我覺得，你們在報告這件事上，是不是有所隱瞞？”
“怎麽？”
“我問你，那只鬼最後是怎麽被趕跑的？”
姜喜月仔細想了想：“準確地說，那只鬼最後救了人就自己離開了，我沒追上。”
聞言，牧野一臉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，攤開手。
“打不過就說打不過，說什麽沒追上啊，小姑娘，抓不住鬼可不是丟臉的事。按照我的分析，那樣的厲鬼，至少得召齊我們GRO十個成員以上，才能和她打個平手，你一個人抓不住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姜喜月：……
“需要十個嗎？”
“這還只是保守估計。”牧野嘆了一口氣，“我作為GRO裏排名前幾的成員，也不敢正面面對，要是加上我最擅長的蔔卦，或許可以一戰。”
姜喜月：……
“你是你們那兒最厲害的？最擅長蔔卦？”
“沒錯。”
牧野拿出口袋裏的三枚銅錢，介紹道：“認識這是什麽嗎？咱們學道法的人，就靠這三枚銅錢蔔卦問吉兇，我從小就在學，正確率能達到50%。”
“你可不要小看看這50%，要是遇到大事，是能定乾坤的本事！”
“確實。”姜喜月認可地點頭。
就是正確率低了點。
要是自己跟他一樣，出門第一天就已經倒黴得被車撞沒了。
牧野看著她認真的模樣，頓時有些高興。
他如今已經三十多歲，GRO協會裏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都已經收了弟子，把自己的本事傳授下去，但是他一直苦心修煉，沒有時間。
這次遇見姜喜月，見她身世可憐，道觀破落，十分有些淒慘，要是自己不救她於水火，以後恐難生存。
雖然基礎是差了點，但現在年紀還小，只要悉心教導，以後是有機會達到自己一半水準的。
牧野心中更加肯定。
“怎麽樣？”
“什麽怎麽樣？”姜喜月不解。
牧野自信滿滿道：“你要不要當我徒弟？我把蔔卦的本事傳給你。”
姜喜月一時間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了。
什麽本事？
正確率50%的本事嗎？
這人還想讓她反向進步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感謝在2020-11-2823:24:20~2020-11-2923:41: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正派睡睡10瓶；w2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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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開頭像,個人信息上什麽都沒有填寫,只留了一個系統隱藏後的聯系方式。
她點開對話框。
【您好,你對第374號房源感興趣嗎？這邊隨時可以實地參觀,價格好商量。】
消息發出去，好幾分鐘也沒人回覆。
姜喜月沒有再繼續等,沒準這人已經看上了其他地方的房子，關了手機準備去學校。
臨出門前，突然見桌上用來給小鬼當做家的壇子給人給蓋上了蓋子。
這蓋子要是蓋上，小鬼進去出不來,出去之後也再回不去了。
除了剛把小鬼帶回來的第一天，她從來沒蓋上過。
姜喜月揭開上面的蓋子,往裏看了看，一道影子突然從壇子裏飄出來，小鬼噔噔噔跑進角落裏，委屈地對著墻角。
“是誰把你關在裏面的？”
小鬼蜷縮在角落裏不說話。
姜喜月從廚房裏拿了兩個雞蛋安撫,摸了摸小鬼的頭：“我得去上課了,晚上再回來,乖乖的，不要再出去惡作劇嚇唬人了。”
小鬼頭上被揉成亂毛,不說話。
姜喜月突然想起來，從它出現開始,好像就沒有見它說過話……
出了門，隔壁吳近雯老師的家已經被封住了，警局那邊說已經聯系了老師的親戚準備交接,但親戚或許是聽說了這棟樓鬧鬼，還有吳近雯一家三口死狀蹊蹺，誰也不敢過來，所以這套房就一直空閑了下來。
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，不僅在A市，就連國內的網站上都出現了一些討論的帖子，但相信的人不多。
反而是學校裏，大家都在傳是鬼害的，期間不少同學給姜喜月發消息詢問情況。
一直到後來學校發聲明禁止討論，這場風浪才終於平息下來。
但也僅僅是表面的風平浪靜。
一些沒有老師在的小群裏還是討論得熱火朝天。
姜喜月踩著點走進教室，上課鈴聲剛好響起，幾個正等著她的同學只能失望地回到座位上。
這節課以前是班主任吳近雯的課，但自從她出事之後，一直都是隔壁班的語文老師代課。
今天上課鈴聲響了兩分鐘，也不見有人從外面進來。
估計是沒老師，幾個同學又開始小聲議論起吳近雯的事。
剛起了個頭，一抹十分耀眼的紅色裙擺出現在教室門外，緊接著，一個身材高挑，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。
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，每一個步伐都搖曳生姿，形容嫵媚。
本來有些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，齊刷刷地看著講臺上陌生的美麗女人。
她約莫才二十出頭的樣子，烏黑的卷發嫵媚披肩，貓眼如絲，膚白唇紅，身材更是凹凸有致，精致玲瓏，站在講臺上跟大明星似的。
一中校規不算嚴，但也算不上松散，學生清一色的校服，不能化妝染發，這規矩就連老師也差不多。
說是為了給學生樹立好榜樣，校內老師無論男女穿著都必須樸素淡雅，什麽時候出現過這樣玫瑰一樣的耀眼的人。
幾個同學都看呆了，忘記前一秒還在討論著厲鬼出沒的傳聞。
安靜的教室中，站在講臺上的女人紅唇揚起，大方笑道：“大家好，我是荊如星，你們的新班主任，也是你們的新語文老師，剛到這個學校，希望大家以後能好好相處。”
聽見這話，所有人驚得睜大眼睛，教室裏窸窸窣窣傳來小聲的議論。
不少人更是跟打了雞血似的，一邊高興一邊期待。
看著臺下的議論，荊如星也不制止。
“今天是我第一天上課，大家先熟悉熟悉，自習吧，我就坐在講臺，有什麽問題可以來問我。”
說完當真在講臺坐了下來，拿著手機把玩。
班上的學生頭一回遇到這樣的老師，激動得面紅耳赤，剛開始還有些猶豫，後來見荊如星真的不管，議論聲就漸漸大了起來，一邊討論，一邊轉頭悄悄打量坐在講臺上的美人老師。
當然，他們敢在教室裏討論的事情並不多，真正想聊的話題都藏在班級群裏。
姜喜月打開手機，果然看到所有人都在裏面聊天，消息已經99+。
【這新來的老師也太漂亮了！跟大明星似的！】
【今天早上我到學校的時候看到她了，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同學的家長呢，沒想到竟然是老師！】
【學校讓化這麽濃的妝嗎？】
【你們都不認識荊如星嗎？以前是三中的老師，很不受人待見，聽說是被趕出來的。】
【怎麽回事？】
【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在三中，聽說她和自己班上的同學談戀愛，還和學生爸爸不清不楚的，被學生家長發現了，所有學生家長聯名要求辭退，才被趕到這兒來的，好多人都不喜歡她。】
【這……難怪這麽漂亮……】
【我好像也聽說過這個傳聞，怎麽來我們學校了啊？還偏偏是我們班。】
【這麽漂亮的老師來上課，管她以前做過什麽，我就覺得挺高興的。】
【你們男生一個樣。】
……
班級群裏的討論還在繼續。
姜喜月擡頭朝講臺看去，荊如星還在把玩自己的手機，並不知道現在班上學生的討論，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內容，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，陽光下美得讓人心醉。
一節課在鬧哄哄的討論聲中結束，等荊如星一走，所有人議論得更加熱烈了。
只不過話題從之前的“厲鬼殺人”，變成了“新老師到底是不是個碧池”。
姜喜月看了看租房app，那個用戶還是沒有給她回覆，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麽。
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好，鐘淇關心的聲音突然傳來。
“姜喜月，我聽說你在吳近雯老師家旁邊買了房子，你一個人住在那兒，不會覺得害怕嗎？”
她這話聲音說得不大不小，恰好所有人都能停下。
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，一臉驚悚地轉頭看來。
“姜喜月，那房子鬧鬼，你怎麽住那兒啊？不怕出事嗎？”
“你瘋了吧？人家躲還來不及呢。”
姜喜月笑了笑。“沒事，我有符紙，就算有鬼也不怕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才立即反應過來。
“也對，你這麽厲害，鬼肯定不敢來找你的麻煩。”
“鐘淇，你就不用擔心了，姜喜月肯定不會有事，我們可就不行了，要是讓我住那種地方，我肯定嚇得晚上都睡不著覺。”
“對了，你之前不是說也要買房子了嗎？買在哪兒了？”
聞言，鐘淇的臉色頓時有些繃不住。
她本來看中的就是姜喜月住的樓，沒想到被她搶先，一套也沒買到，想故意刺她一下，沒想到全班竟然沒一個人幫自己。
以前姜喜月就是全校的衰神，誰都不願意靠近，現在一下課就全部擠在她旁邊，姜喜月說什麽，他們就信什麽。
再加上方蘭蘭一走，更是沒人幫她說話了。
鐘淇的號召力簡直一落千丈，要不是還有“錦鯉”這層光環，估計已經在學校中泯然眾人，沒人在意。
“我還沒買。”她有些置氣道。
“為什麽？”幾個同學湊過來，疑惑問：“你不是說已經看好了，還要買好幾套嗎？”
對方隨口一句話，卻跟在鐘淇心口刺了一劍賜死，她臉色瞬間有些難看。
“我已經看中了幾套市中心的大平層，都要六百萬以上，就在陸琛家附近，但賣家突然改主意了，怎麽都不肯賣，我也沒辦法。”
陸琛，也就是《穿成錦鯉帶飛全家》這本小說中的男主角，鐘淇一直都是他的粉絲，根據書中描述，她還很幸運地撿到了陸琛見面會的門票。
當時陸琛還有女朋友，兩人鬧了一些矛盾，陸琛的事業也進入低谷，是鐘淇一直在安慰陸琛，後來兩人逐漸相愛，成為神仙眷侶，人人稱頌。
姜喜月想了想，現在這個時間段，不就剛好是那個時候嗎？
再過幾天，鐘淇應該就要撿到門票了。
一聽她竟然和大明星陸琛擦肩而過，所有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真是可惜，那可是陸琛啊！要是住在他家旁邊，肯定能遇見。”
鐘淇勉強笑了笑。
“以後應該還會有機會的。”
說完匆匆看了一眼姜喜月的方向，似乎擔心自己說的謊言被戳穿，迅速坐下假裝看書。
一整個早上，同學都是討論新老師的話題中度過。
到了中午，姜喜月一邊占蔔，一邊在學校裏饒了大半圈，好不容易快到食堂的時候，學校裏已經看不到多少學生了。
她還沒進去，突然見一抹紅色裙擺從眼尾餘光中飄過。
姜喜月心裏隱約有了猜測，轉頭看去，果然見一身紅裙的荊如星快步從教學樓的方向走出來，筆直地朝停在校園裏的跑車走去，跑車旁邊還站了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人。
身材高大，穿著西裝，國字臉看上去有些嚴肅，但是在荊如星一出現的時候，目光就馬上追隨而上，迷戀地註視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荊如星臉上帶著大方的笑容，上前撲進男人懷裏，嫵媚地湊在他耳邊說低語，兩人笑了一會兒，雙雙上車。
姜喜月看著車遠去，手機一響，租房app上那個用戶+168發來消息：
【不用看房了，明天去找你簽合同。】
姜喜月第一次遇到這麽豪爽的租客，也是出租的第一套房，直接答應。
【沒問題，你來之前給我打電話就可以。】
見對方“已閱”，姜喜月才轉身走進食堂。
中午荊如星坐跑車離開的畫面不止姜喜月一個人看到，當天下午就傳到了班級群裏，早上的謠言似乎得到驗證，就連之前幫荊如星說話的幾個同學也安靜了。
才短短半天時間，早上對新老師的期待和讚美已經消失得幹幹凈凈，反而開始不滿起來。
還好下午沒有荊如星的課，不然氣氛絕對沒有早上那麽好了。
傍晚放學，姜喜月路上買了點生活用品，才剛回到家，沒看見小鬼，不知道又跑到了什麽地方，手機這時突然響了一聲。
是那個租房軟件特有的提示音。
還以為是中午那個+168打來發來的消息，點開一點卻是另一個新號。
【這套房租出去了嗎？】
一看要租房，姜喜月立即來了精神：【還沒有，你要是感興趣可以來看看，價格從優。】
對方立即回道：【好啊，我已經在樓下了，可以直接上去看嗎？】
看見這行字，姜喜月有些猝不及防。
沒想到最開始聯系的+168沒來，反而被人搶先了。
【可以，我現在下樓接你。】
發完消息，她迅速換好衣服，一下樓，打眼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人正在樓下的跑車旁邊，身體依偎在那個國字臉中年男人身上。
這棟樓裏居住的大多是老人，現在正是傍晚散步消食的時候，不少人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，都瞪大了眼睛，一臉指責。
但荊如星卻旁若無人地繼續和男人嬌滴滴說話，時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。
姜喜月看了看周圍，除了兩人看不見其他身影，拿出手機，按照租房app上的電話撥了過去。
不到兩秒，荊如星身上傳來一串空靈的音樂。
她停下了和男人的調笑，轉過頭見姜喜月拿著手機，驚訝道：“你就是房東？”
姜喜月掛了電話走過去。
“荊老師。”
聞言，荊如星仔細打量姜喜月的臉，眼睛微微一亮。“我想起來了！我記得你是一中的學生，叫……姜喜月，對不對？”
姜喜月也沒想到，新來的租客竟然會是自己的老師。
微微點頭：“老師好，您要在這兒租房？”
“對呀。”荊如星臉上帶著笑容，聲音甜甜的，說話都像是在撒嬌。“房子還沒租出去吧？”
“還沒有，老師要看的話，我帶你們上去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荊如星剛要上前，卻被身邊的中年男人拉住。
“剛才那些人不是說，這房子裏面鬧鬼嗎？你還住？”
荊如星巧笑嫣兮：“房東是我的學生，我當然要捧場。”
中年男人皺著眉。
“咱們換個地方吧，我給你買的別墅你不喜歡嗎？我可以再給你換一套，這地方聽著邪門。”
荊如星卻十分堅定，表情也嚴肅起來。
“我想要住在這兒。”
見她這麽執著，中年男人似乎也沒辦法，只能點頭。
“那好吧，都聽你的。”
聞言，荊如星又嬌滴滴地靠在男人身上，手指在他胸膛畫圈。“反正有你在，什麽鬼我都不怕。”
中年男人顯然很吃這一套，滿臉笑容地攬著她的腰朝裏面走去。
這次出租的幾套房中，有幾套是左右挨著的，有的分開在不同樓層，荊如星看中的這一套，剛好和今天早上聯系她的+168XXXX緊挨著。
姜喜月帶他們看了房，一邊介紹：“隔壁明天有人準備過來看房，估計會租出去，你們要是想換其他單獨的房子也可以，就在其他樓層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荊如星挽著中年男人的手道：“就在這兒吧，多住一段時間就熟悉了。”
姜喜月感覺她一邊說話，一邊不斷往門口瞟。
那裏面還沒有人住，也不知道在看什麽。
“如果沒問題，今天簽了合同就可以直接住進來，家具齊全，不用再買新的。”
“好。”
荊如星終於收回視線，一口答應下來。
“那你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，我回家拿合同。”
姜喜月準備離開，沒想到荊如星突然跟上來：“我跟你一起去吧，就當是家訪了。”
家訪這個詞一搬出來，姜喜月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。
小鬼十分機靈，要是看到陌生人應該會躲起來。
“那好吧。”
姜喜月帶人下樓，快步走進房間翻找之前準備好的合同，卻見荊如星站在門口，視線在房間裏打量著。
見姜喜月轉頭過來，才終於進屋。
“你一個人住？”
“現在是。”
姜喜月彎腰在抽屜裏翻找著。
身後的荊如星仔細打量整個房間，視線落在那個毯子上，上前往裏看了看，然後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一個荷包狀的東西丟進去。
“找到了。”
姜喜月拿著合同轉過身，荊如星便立即收手，朝她笑了笑。
“我和男朋友在家可能會有些吵……”她大方地說道：“如果打擾到其他人，你可以電話告訴我。”
姜喜月面不改色。
“好的。”
簽完合同，荊如星的男朋友一口氣付了一年的房租，當天兩人就住下了。
班級群裏還有人在議論著新班主任的種種傳聞，傳得神乎其神，個個都親眼看到似的，說得信誓旦旦。
一直到淩晨姜喜月睡了，議論也沒有停過。
第二天一早，姜喜月剛下樓，見樓下幾個買菜的老婆婆正湊在一起聊天。
“昨天晚上那聲音，你們聽見了嗎？簡直傷風敗俗，咱們樓怎麽住進來一個這樣的人啊。”
“一晚上都在叫，家裏還有孩子呢！”
“道德敗壞啊，以後咱們小區還怎麽住人？真的丟臉。”
……
昨天晚上，住在荊如星附近的幾戶人家，從入夜開始就聽見一陣有一陣的呻口今和聲，在夜色下傳得很遠，隔著樓層都能聽見。
這種不可描述的聲音一直到了淩晨才終於消失。
現在幾乎全樓的人都在討論。
她們正說著，電梯裏走出來一抹倩影。
荊如星今天穿的紅色長裙，寬大的裙擺走動中搖曳生蓮，讓人目不轉睛。
她似乎心情不錯，熱情地朝姜喜月招了招手。
“姜喜月同學，你要去學校嗎？我們一起吧，我對這裏還不熟悉呢。”
說完迅速上前，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，熏得姜喜月微微屏住呼吸，過了兩秒才終於適應。
“老師早上好，不過跟我一起可能會有點累，我經常繞遠路，而且很倒黴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荊如星笑著把她拉過來，大步朝外面走去。
幾個老婆婆指著她議論。
“就是她，就是她。”
“一看就不正經，臉都被她丟盡了，這樣的人還當老師呢……”
“誤人子弟。”
她們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小，清晰地傳入耳中。
荊如星臉上的笑容依舊，似乎根本沒聽見。
姜喜月還以為她要假裝沒聽見，下一秒，新來的班主任突然轉過身去，雙手環胸。
左腿微微向左前方邁了半步，那寬大的裙子竟然是一片式高開叉，修長白皙的大腿露了出來，是造物主的恩寵，在陽光下看不到一點毛孔。
笑著道：“有的是男人想跟我睡，你們求也求不到。”
語出驚人。
幾個老婆婆驚得瞪大眼睛，又氣又怒地看著她。
“不要臉！”
荊如星修長的手指撩開自己的裙擺，大腿上的白皙皮膚更多暴露在晨曦當中。
周圍立即傳來一陣驚呼聲，幾個路過的男人都停下了腳步，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腿。
在就快要把整條腿都露出來時，荊如星又收回了動作，裙擺回到原處，只露出了半截小腿。
她看了一眼氣得火冒三丈的幾個老婆婆，笑容更加得意，轉身帶著姜喜月走了。
一直到出了小區門，才笑著道：“剛才老師那樣，你可不能學。”
說完想了想，又補充：
“再過幾年就可以了。”
姜喜月不知該如何回答，突然見李長生剛好下車，朝她招了招手，快步跑過來。
快到跟前了看到荊如星，驚訝地朝她看了又看，才轉頭跟姜喜月問好。
“姜大師，我來跟你說說之前警局的事。”
警局鬧鬼，這事兒絕對不能外傳，否則威信全無。
他明顯不想讓荊如星聽見，姜喜月順勢道：“老師，我和朋友有點事要說，你坐車61路公交車就能直接到學校。”
荊如星笑著看了看李長生，伸手在他臉頰捏了捏。
“好吧，小弟弟，你可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學生啊。”
然後走到路邊，擡手叫了一輛出租走了。
李長生臉頰通紅地站在原地，好一會兒才回過勁兒來，一臉害羞地問：“姜大師，你怎麽會認識那樣的大美人？長得也太漂亮了……是明星嗎？”
“我們班新來的老師。”
“啊？老師？”
他一楞，朝出租車離開的方向看去，剛才那個大美女怎麽看都不像老師的樣子。
姜喜月只是微微點頭。“你來這兒有事？”
“有啊，大事！”
李長生嘿嘿笑了一會兒，高興道：“前幾天我們局長開會的時候表揚我了，剛好之前的副隊長抓鬼的時候受傷，提前退休，就讓我頂上了，這幾天一直在忙著交接工作。”
“不錯啊。”
李長生才二十歲，進入警局工作不到半年就成了副隊長，這升官速度簡直是坐了直升機。
不過他這段時間連破兩樁大案，之前警局出事的時候，他是第一個冷靜下來，指揮其他警員防守和保護嫌疑人，功勞最大，升職在情理之中。
李長生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，高興道：“多虧了你幫忙，不然就憑我的水平，怎麽可能當得上副隊長，特意來謝謝你，還有另外一件事。”
要不是姜喜月，他估計這一輩子都是個小警察了，哪兒能遇到這麽多奇事。
現在不僅當上了副隊長，還在這兒買了兩套房，年紀輕輕就坐擁百萬家產，升官發財兩不誤，李長生現在睡覺都樂得合不攏嘴。
姜喜月見他這麽高興，突然想起來。
“對了，你們局長親自讓你當的副隊長？也就是說，之前的報告上頭相信了？”
“我就是來說這個的！”李長生神色稍稍嚴肅起來，連忙道：“我聽局長說，上面已經派了人過來調查，沒準會來找你呢。”
報告中出現了姜喜月的名字，到時候肯定會牽扯其中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姜喜月微微點頭，心裏卻還是有些疑惑。
上級對這件事的接受度未免也太快了，竟然不做任何質疑就相信了報告中的鬼神之說，繼而提拔李長生。
按照正常人的邏輯，應該是像之前的隊長和其他警員一樣，先不相信，最後才會慢慢認可。
上級這反應，似乎一點也不驚訝……
李長生嘿嘿笑道：“姜大師，要是上頭來人了，我直接帶過來找你，我們局長說，這件事還需要你親自來解釋才說得清楚。”
姜喜月點頭答應。
李長生又湊上來小聲：“我感覺應該快到了，就在這兩天，希望不是來找麻煩的，不然我可不會客氣。”
一邊說，一邊暗暗攥了攥拳頭。
自從當上副隊長之後，他的膽子竟然變大了許多。
李長生說對方馬上就到，這是從局長那兒拿到的消息，但姜喜月在學校裏等了一天也不見有任何人聯系。
不只是傳說中的調查員，就連租房軟件上，昨天聯系她的那個+168用戶，說好今天過來看房，但現在也沒有消息。
她看了看app上的信息，對方不在線，幹脆先回道館上香。
雖然現在她住在小區，但祖師爺和父母交代的無主靈牌不能忘，每天都得回去上香。
站在門口等公交車的時候，旁邊幾個同學正在議論荊如星的事，大多都是之前班級群裏討論過的。
姜喜月轉頭看去，見說話的幾個人都不是本班的，而是高二的人。
這些事都已經傳遍整個學校了？
學生對於自己的情緒並不怎麽掩飾，今天上課的時候，大家對荊如星的熱情就減少了許多。
但荊如星似乎並不在意，學生不愛聽，就幹脆又上了一節自習課，坐在同樣的位置上玩手機，臉上帶著柔和的笑。
公交車行駛到一半，姜喜月就下了車，蔔卦找了另一輛，順利回到抱雲觀山下。
正準備上山，突然見一個長發紮著鞭子，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正蹲在臺階上，背對著公路，嘴裏念念有詞，不知道在說什麽。
這附近經常有拾荒者出沒，並不奇怪，姜喜月正準備越過他上山，一聲格外熟悉的脆響突然傳入耳中。
是銅錢落在地面上的聲音。
姜喜月最近每天都要用銅錢算卦數次，對這個聲音十分熟悉。
她腳步一頓，迅速轉頭看去。
地上果然是乾隆通寶、嘉慶通寶、道光通寶，一共三枚銅錢。
中年男人對著銅錢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，然後一一收進口袋裏。
“今天也沒來。”
然後起身要走。
剛回頭，迎面撞上站在旁邊的姜喜月。
中年男人倏地睜大眼睛，一臉震驚地指著她。“你……你怎麽在這兒？你今天不是沒來道觀嗎？”
“找我？”
姜喜月見他拿著銅錢，估計是同道中人：“剛才蔔的就是我？”
中年男人皺著眉，有些懊惱。
“剛才卦象明明顯示，你今天不在這兒的啊，難道我又蔔錯了？”
“蔔得不錯，但是你解錯了。”
剛才她掃了一眼，如說算的是自己會不會來，卦象是對的，只是沒想到這個同道中人竟然沒學到家，這麽簡單的卦象都給推算錯了。
“你懂什麽？”
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指點，牧野頓時有些不高興。
以前在GRO的時候，他可是出了名的算得準，十次有五次是對的！
小屁孩懂什麽？
“你就是姜喜月？”
姜喜月微微點頭。“這是找我有事？”
“沒錯。”牧野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長衫，表情驕傲：“我是牧野，GRO派來調查這次警局的案子。”
“GRO？”
姜喜月有些疑惑。
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？”
牧野震驚地反問，拿出名片遞過來。“看來你真的什麽都沒學到，完全是個局外人。”
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。
只能怪姜喜月父母過世得早，估計還沒來得及傳授道法就走了，她竟然連GRO都不認識。
這樣一點基礎都沒有，不知道還適不適合當自己的徒弟。
牧野在心裏猶豫著。
姜喜月接過名片，黑色卡片上寫著牧野的名字，旁邊是一串燙金字——
GRO榮譽成員。
牧野的語氣相當驕傲：“GRO，也就是全國靈異研究組織，負責接過國內的靈異事件，趨吉避兇，風水定盤，抓鬼驅魔，都是我們的工作。只有通過嚴格的考核才能進入GRO，目前一共只有18名成員，我就是其中一位。”
然後一臉“你看我厲害吧”的表情，看著姜喜月。
姜喜月想起剛才他連最普通的卦象都看不出來，就這？
還是GRO榮譽成員呢？
之前她也曾憧憬過遇見同道中人，可以交流經驗，相互學習，可沒想到現在的道法都已經沒落成這樣了。
有些失望地把名片還給他。
“牧野先生，如果你是來問我警局那只鬼的，你可以先去看看報告，那裏面詳細描寫了經過，如果有不明白可以再來問我。”
“報告我當然看過了。”牧野卻十分懷疑道：“不過我覺得，你們在報告這件事上，是不是有所隱瞞？”
“怎麽？”
“我問你，那只鬼最後是怎麽被趕跑的？”
姜喜月仔細想了想：“準確地說，那只鬼最後救了人就自己離開了，我沒追上。”
聞言，牧野一臉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，攤開手。
“打不過就說打不過，說什麽沒追上啊，小姑娘，抓不住鬼可不是丟臉的事。按照我的分析，那樣的厲鬼，至少得召齊我們GRO十個成員以上，才能和她打個平手，你一個人抓不住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姜喜月：……
“需要十個嗎？”
“這還只是保守估計。”牧野嘆了一口氣，“我作為GRO裏排名前幾的成員，也不敢正面面對，要是加上我最擅長的蔔卦，或許可以一戰。”
姜喜月：……
“你是你們那兒最厲害的？最擅長蔔卦？”
“沒錯。”
牧野拿出口袋裏的三枚銅錢，介紹道：“認識這是什麽嗎？咱們學道法的人，就靠這三枚銅錢蔔卦問吉兇，我從小就在學，正確率能達到50%。”
“你可不要小看看這50%，要是遇到大事，是能定乾坤的本事！”
“確實。”姜喜月認可地點頭。
就是正確率低了點。
要是自己跟他一樣，出門第一天就已經倒黴得被車撞沒了。
牧野看著她認真的模樣，頓時有些高興。
他如今已經三十多歲，GRO協會裏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都已經收了弟子，把自己的本事傳授下去，但是他一直苦心修煉，沒有時間。
這次遇見姜喜月，見她身世可憐，道觀破落，十分有些淒慘，要是自己不救她於水火，以後恐難生存。
雖然基礎是差了點，但現在年紀還小，只要悉心教導，以後是有機會達到自己一半水準的。
牧野心中更加肯定。
“怎麽樣？”
“什麽怎麽樣？”姜喜月不解。
牧野自信滿滿道：“你要不要當我徒弟？我把蔔卦的本事傳給你。”
姜喜月一時間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了。
什麽本事？
正確率50%的本事嗎？
這人還想讓她反向進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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